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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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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子母香?」

「子母香是種奇香,通常是成對出現,母香燃起後,點燃子香,兩都會相互呼應,開辟一條不在陽世的香路,引人上天入地,去往凡人力所不能及之處。」

「你是說當晚我和連大人並不是走在臨淄的街道上,而是走在一條法術變出來的道路上?」梁杉柏驚訝地感嘆,「怪不得當晚都沒怎麽遇到巡城的守兵,就算遇到了,他們好像也沒註意到我們的樣子。」他還以為自己的馭馬技術有多高超,原來是還有這麽一層原因在。

祝映臺也感到了驚訝,困為他發現梁杉柏對這些靈異神怪之物的接受程度有點太高了。

「為什麽連大人去一個女閭還要特地開一條陰路?」梁杉柏疑惑。

「多半這蘇門不是陽世的女閭。」呂子烈也跟著說道,「你不是說過那花娘長得美而近妖嗎?」

「原來如此,怪不得連大人要這麽晚出門。」梁杉柏頻頻點頭。

「看來要解答連斐一家的死因少不得要著落在這蘇門身上了。」呂子烈說。

「會不會國大人也去過蘇門?」梁杉柏問。

呂子烈想了一下:「挺有可能,他們兩人死狀一樣,而女閭又剛好是打開門來做生意的地方,會把這兩人無意中連接起來倒也不是件值得詫異的事。」

看這兩人如此自然一問一答,祝映臺都有點迷糊了,這讓他恍惚有了種自己在後世與梁杉柏、上官烈相聚的感覺,感到懷念而珍惜!

「看來這蘇門的客人不僅不少,就我們所知道的兩個,還都是非富即貴。」

「但是連大人他們究竟為什麽會來這個女閭呢?」

「被迷惑了?」呂子烈回答。

「不像啊,連大人那晚去蘇門的時候,表情很嚴肅。」

祝映臺聽著兩人對話,自己也在思索著,難道連斐生前已知道這女閭有異?

「那我們現在要找到蘇門的話,豈不是一定也要有子母香的其中之一?」梁杉柏問祝映臺。

祝映臺搖了搖頭:「那倒不必。使用子母香開香路是因為蘇門位在之處不是普通人能進的地方。你別看那引起妖精鬼魅好似變化無窮,輕易就能置人死地,其實他們也怕人。陰陽本就是相沖之物,端著誰更厲害一些,所以這種隱藏於那些妖邪而言其實也是一種保護,只要有術力更高的人能打破這層保護,不用子母香,人自然也能到那處去。只不過……這臨淄城乃是齊國主公腳下的王城,雖然齊昭公昏庸無能,齊國朝廷之上也早就被血腥玷汙……」

梁杉柏伸出手偷偷拉了下祝映臺,祝映臺這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齊昭公的兒子。他過去在為人處世上就不怎麽擅長,都是梁杉柏幫著照應,想不到到了這一世仍是如此。

呂子烈無奈地笑了笑:「無妨,祝先生說的是事實。」

祝映臺又看了看梁杉柏,後者楞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收回來。

「雖然……咳,這城裏不太幹凈了,但畢竟還留著點王氣。」祝映臺換了一種說法,當然也不怎麽中聽,不過好歹算是照顧呂子烈的面子了,「所以普通的妖邪絕對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此現形,隨隨便便害人,正因此,藏在蘇門裏的多半還是個厲害角色,它布下的術或陣,用普通的方法就不一定能打破。還有一種可能是,它的保護不止是在真正的所在外頭遮掩了一層保護的東西而已,或許這裏只是一個通往蘇門的入口,哪怕我們通過了入口,裏面也還有別的機關,能不能到達蘇門還要另論。」

呂子烈一面聽著,一面打量這間房子,說:「祝先生,你說,她們會不會已經察覺了我們的到來?」

祝映臺微微頓了頓才說道:「或許正於暗中窺伺。」

呂子烈原本只是說笑,被祝映臺這話一說,也忍不住身上汗毛一凜,一旁的梁杉柏也跟著戒備地看向四周,似乎隨時準備與那些妖魔鬼怪大打一架的樣子,殊不知他一介凡人,哪時會是妖鬼的對手?

祝映臺看著他,就不由得想起了後世的梁杉柏在靈力這方面也是一開始很不開竅,祝家莊和他初遇的時候,梁杉柏甚至神經大要或者該說靈感遲鈍得叫祝映臺恨得牙癢癢,但他後來在範青山的教導下,實力卻突飛猛進,很快迎頭趕上乃至某些方面超越了祝映臺,可見,梁杉柏這個靈魂其實並不是沒有天賦,相反他的靈能還很強大,只是那種能量潛伏得很深而已……祝映臺猛然想起朱羽君在歸村說過的話,他說梁杉柏的身體裏沒有三魂七魄,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混沌……祝映臺忍不住打了哆嗦。

一念至此,祝映臺對呂子烈及梁杉柏道:「你們倆先退出去,我要試試看打開這裏的禁制,找到那個蘇門。」

「我和你一起去!」

「呂某願與先生同行!」

梁杉柏與呂子烈同時開口叫道。聽到呂子烈的話,梁杉柏轉過頭來,不太高興地看了呂子烈一眼。

「不用了。」祝映臺說,「裏頭想必很危險,阿柏你不要去!」

「我不……」

「那我陪先生……」

「你貴為一國公子,最好也不要輕易涉險。」祝映臺道,輕易否決兩人的提議。

「映臺,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你不懂法術,有你在,我只會更麻煩。」祝映臺嚴肅道,知道不這樣無法阻住梁杉柏,果然聽了這句話,男人就羞愧地低下了頭,露出了受傷的表情。祝映臺看梁杉柏那樣,幾乎都想要順著他的意思來了,但是他知道,梁杉柏這時不過是一個凡人,根本不適合深入龍潭虎穴。

呂子烈思忖了一番道:「也好,呂某便在此處守候祝先生,以防外界生變。我們且以半個時辰為約,先生若是沒能及時趕回,呂某定當前往尋找。」

「到時候我也會去。」梁杉柏出聲道。

祝映臺吧了口氣:「隨你們吧。」

他剛才在進屋前已有大致推測,所以早丈量好了這遮掩女閭的結界的位置,這時站在中心,手舉羅喉,沒有起勢,也沒有花哨的、多餘的動作,只是平端劍身,隨後將劍直直揮了出去,陰劍便如同撕裂一塊幕布一般暫態在虛無的空中橫向劃開了一道口子。說劃開了一道口子,乃是因為幾個面前所見的景致明明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此時在那道光芒劃過的地方卻產生了如同畫布被割開一般的裂口,上下的景致以此道裂痕為界,各向兩邊翻卷,而在那裂口之中,同時湧出了一股黑乎乎的氣。

這是?

祝映臺低頭看,那些黑氣源源不絕地從那裂口中向外湧出,那是一股既冷且濕的氣息,就像是凝重的露氣一般,這讓祝映臺忍不住想到了常年彌漫在金英島上由金英礦脈與人的怨氣所生的鬼霧。他手中的羅喉劍因為是極純的陰金所凝,此時那些黑色霧氣便源源不絕地吸附過來,但不知道是否因為數量太過龐大的關系,這些黑氣並不被羅喉吸收,反而如同麥牙糖絲一般層層包裹住了祝映臺手上的劍,並且很快將祝映臺等人都圍了起來。

看來,反而是被對手搶了先機。

「小心周圍,它們要動手了。」祝映臺輕聲說道,反手橫著一劍,扯斷了先前包裹住羅喉的黑霧,那些黑霧被扯碎卻並不遁走,重新在幾人周圍聚合起來,隨時準備下一次的反撲。

「呵,這倒也省了我們不少事,不用爭誰等誰了。」呂了烈邊說邊再度舉起了自己的武器,手中弓努燦金色的光芒在這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耀眼,簡直如同被人為收藏的一彎大太陽。

祝映臺這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呂子烈手上拿的弓比一般的弓要小巧一些,造型卻十分精致,此刻彎曲的弓身上被金光錙出一道曲曲彎彎的優美花紋,那花紋應該是文字但不似古纂也不是梵文,也不知道是哪裏的神秘字體。此外,弓身中間的弓把上則雕著一只猛獅的頭像,十分惹人註目。按理,獅子這種動物傳入中原已經是漢武帝之後的事了,春秋時期的呂子烈有這張弓著實有點蹊蹺。

呂子烈沒留意到祝映臺的眼神,只是戒備地看著四周。

黑暗一開始只是虛無的氣,然後就漸漸成了濕冷的潮。在他們周圍,如今已經可以明顯地看到環繞著的如同凝固水氣一般的黑色包圍圈,包圍圈裏的景致都產生了扭曲,像是哈哈鏡照過一般,而在那引起包圍著的濃重黑暗中,時不時有更為濃重的黑影一晃而地,似是一個一個的鬼影。

呂子烈的弓上搭了三枝金羽箭,可以集中發射也可以分射三個不同的方向,端看操弓人的本事。他拉滿弦,試著瞄準離他最近的那幾個黑影,黑影卻仿佛知道有人要對付它們一般,如同游魚一般左右滑動著,悄無聲息且身形飄忽。

「既然已經來了,何不現身一見!」呂子烈朗聲道,但是設置包圍的那些家夥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是保持一定距離在兩人身邊飄來蕩去,既不進攻也不撤退。

這些魑魅魍魎想要幹什麽?難道只是想要困住他們而已?

「阿柏,你跟緊我。」祝映臺喊道,因為沒聽到回音,他猛然回過頭去,這一看卻不由得驚出一身大汗,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他身邊的梁杉柏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以一只黑色霧氣凝結而成,面目不清的半人高的「猴子」,正要對他伸出尖利的爪子。

祝映臺大驚之下,人往後猛然躍出,手中羅喉劍也跟著揮出,那黑色犯子的尾巴暫時被削下來一長截,發出了「吱吱」的憤怒叫聲。像是被它的叫聲召喚來了一般,在祝映臺的眼前,越來越多的黑影聚攏起來。它們大多是跟那猴子一樣的怪物,面孔和身體都在黑霧中扭曲,但卻都有著類似猴的五官。祝映臺知道有一種叫做水猴子的東西,那是由被水鬼當作替死鬼的冤魂的怨氣凝聚而成,但那種東西多是在水中出現,想不到在陸上竟然也會有這麽一批東西,恐怕也是什麽冤魂的煞氣所凝聚而成的異形。

「阿柏,跟緊我!」祝映臺一面說一面警惕地左右環視,結果等了許久卻都沒有等到回音,忍不住心裏「咯噔」一下,再轉頭看時,除了那些怪物之外,哪裏還有梁杉柏的影子!意識到這點,祝映臺的胸口一下子像是被紮入了一把尖銳的錐子一般,疼痛難耐!是什麽時候不見的!是什麽時候被分開的!難道他已經遭遇意外了嗎?

祝映臺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竟然要再一次失去梁杉柏!他也不敢想像,不敢想像才剛剛重逢而已,如果再失去梁杉柏,自己會怎樣!難道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無可扭轉!?他不信!

祝映臺的胸中騰地升騰起一股連自己都陌生的、無法遏止的怒意,他手中的羅喉劍仿佛被這種怒意潑上了一層滾油一般,在剎那迸射出無比璀璨的光芒,瞬間將層層纏繞在劍身上的黑氣統統吹飛。祝映臺擡手揮劍,帶出無數紅光,轉眼將他向前身後的石板統統掀翻。

祝映臺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不知道呂子烈已經不再戒備那些黑影,反而用吃驚的眼神望著他。

此刻的祝映臺眼神陰冷,羅喉陰劍在他手上緩緩舞動,動作輕靈卻帶出濃重殺意,陰冷的氣流圍繞著他為中心四處亂竄,剛剛似乎不囂張的黑影根本沒法抵擋這來自至陰之劍劍氣的侵蝕,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就被卷入、撕裂、吞吃幹凈……祝映臺已看不見周圍的一切,他恍恍惚惚,茫然而不自知,感情蒙蔽了他的雙眼,他已經記不起來自己要幹什麽,他只知道,他想要把周圍的一切都撕碎,因為它們想要害死梁杉柏,甚至就連呂子烈,他眼中也和周圍那些黑影沒有任何區別!

「映臺!祝映臺!」危急關頭,有人忽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溫熱的體溫從那裏一路浸漫過來,像是泡進了熱水池子。祝映臺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的眼神漸漸清明,剛剛蒙在自己眼前的血色殺霧也隨之漸漸散去,他看到梁杉柏抓著他的手,一臉焦急地望著他,上官烈則正用金色弓弩警惕地對住他。

「我……怎麽了?」祝映臺疑惑地看向四周,還是那間黑漆漆沒有動靜我廢屋,周圍的魑魅魍魎已不見蹤影,但是在他身周一圈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寒霜板結的碎裂地面和一地枯萎凍草,廢屋的大門被劈飛,甚至是外頭的路面樹木也已被他的劍鋒掃塌,碎磚爛瓦、枯枝爛葉掉了一地。場面十分難看。但是祝映臺卻絲毫不覺有異,他只知道梁杉柏又回到他身邊了!

祝映臺吊著一顆心這才終於緩緩回歸原位。

「你沒事了嗎?」祝映臺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梁杉柏,手指尖愉碰到他的時候,卻忽然覺得胸口一悶,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用力攥了一把那樣,整個人一窒,還來不及發出一聲痛呼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明亮的日光從窗外灑進來,將屋子裏的一切都照得明晃晃的,安靜而毫無陰影。

祝映臺花了一陣子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裏,這是呂子烈府中的客房,他被人帶回來了。

有人輕輕敲了敲門,隨後他便看到梁杉柏推門進來。

「映臺你醒了?」看到祝映臺睜開了眼睛,梁杉柏趕緊上前扶他,一面將手中的一碗熱騰騰的湯擱到了桌上,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怎麽樣,覺得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疼不疼?」

祝映臺有些遲疑地看向梁杉柏,問:「昨晚發生了什麽?」聲音虛弱得要命,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昨晚……昨晚沒什麽啊。」梁杉柏有些可疑地回答著。

「說實話,我還有點記憶。」祝映臺說。他想他可能是著了道了,自己昨晚所看到的一切,那些黑影,梁杉柏搞不好都不是真的。

「呃……也沒什麽,就是你突然不知道怎麽,好像被迷住了似的,你好像在拼命斬殺我看不見的敵人。」

「你們被傷到了嗎?」祝映臺緊張地問。

梁杉柏趕緊搖頭:「沒有,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公子也沒事。你真沒做什麽,不必擔心,倒是你自己,昨晚不知怎麽突然就暈了過去,無論我們怎麽喊都喊不醒。公子讓醫師來給你瞧過,也說不出個名堂來,快急死我了!」

祝映臺閉了會眼睛,再睜開來的時候就鎮定了許多:「沒事,我可能是太勞累了,所以被對方的迷魂術盅惑了。」

「迷魂術?」

「可能就是借由昨晚那盞燈來發揮作用的,你沒有靈力,所以沒有中招,呂子烈不如我接近,所以他也沒事,只有我中了招。在術香中,有些香的氣味相近,很可能昨天我們以為是子母香餘燼的東西其實是用來施展迷魂術的術香,是我太大意了,所以我們被對方擺了一道。」

「原來如此,」梁杉柏舒了口氣道,「那些人實在是用心險惡!」

祝映臺撐著床板慢慢坐起身:「你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來就好。」

「你真得沒事嗎?」梁杉柏猶豫著不肯松手,「不如我餵你喝湯吧。」

「不、不用了!」祝映臺頗有些狼狽地看著梁杉柏,「我自己來就可以。」

「但是我不放心。」

「我……我想……先沐浴……」情急之下,祝映臺找了個爛借口。

梁杉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聽這話,臉迅速地紅了一下:「那我去幫你燒熱水!」說完趕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祝映臺等梁杉柏走了以後,方才嘆了口氣,緩緩拉攏了衣襟下床。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他想。以他的能力,怎麽可能被迷魂術這種低等的手段得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是蘇門藏匿著的東西太過厲害,又或是在穿越千年的過程中,這具身體出了什麽差錯?畢竟,帶著肉身穿越千年,這是他以前聞所未聞的事!

祝映臺放下窗戶,在屋中緩緩褪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那個年代還沒有穿衣鏡的存在,他只能對著小小的銅鏡打量自己的身體。瘦削、柔韌的身軀,皮膚很白卻並不擁有小說裏被頌揚的吹彈可破的肌膚。相反,祝映臺身上留著不少過去涉險時弄的傷痕。

那些傷疤有的早已經淡去,並不顯眼,有些傷疤卻還很新。他記得以前戀人每次看到這些傷痕時都會覺得不開心,所以在和梁杉柏在一起後,他便不由自主地開始註意讓自己不要受傷。

然而,這種小心卻在戀人離去後被打破。梁杉柏「走」後,這具身體上又多了不少傷痕,最猙獰的一道是兩年多前,幾乎奪走了他生命的那一次,正是那一次事情,使得成為了護法神的戀人第一次有了自主和行動,當時,祝映臺還曾天真地以為,戀人回來了……

如果戀人還能說話,還在自己身邊,看到這條從左腰起貫穿整個背部的疤痕一定又會不高興很久……吧……

祝映臺吃驚地看著鏡中,因為被磨得發亮的鏡面上顯示他後腰的疤痕似乎消失了!祝映臺大驚之下,扭過頭去試圖看清楚,一面伸出手在背部摸索。過了一陣,他才感覺到凹陷的疤痕觸感,似乎真的……不見了一段!明明昨天洗澡的時候還在的,這是怎麽回事?

他又看向自己身上其他疤痕,胸口的、腹部的、腿上的,那些新的傷痕,甚至有些就是在歸山所受的新傷,也有一些奇異的變淡了,與之相反的是,在祝映臺後腰的部位卻出現了一個如同刺青一般的印跡。像是某個圖案剛剛落筆,墨水暈開在白皙的肌膚上,只是小小的一個弧度,還看不出會是什麽,但是卻已經開始描繪並相信終將描繪出圖案。

這是什麽?

咒?

什麽時候中的?

祝映臺伸出手貼在那小小的弧度上面,閉上眼睛試圖感受這其中可能存在的咒的氣息。

人的三魂七魄居於肉身會產生氣場,修道有靈力之人更是有與眾不同的氣,這些都能成為判斷一個人身份和身體情況的標識,祝映臺甄別著自己身體中氣的流向,過了一會才慢慢睜開眼睛,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那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總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多了這麽個東西在身上,既不痛也不癢,也不像是突然生出來的痣,更不會是沒有註意過的胎記,難道是前陣子一直在野外生活,所以得了什麽皮膚病?

梁杉柏急匆匆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祝映臺正赤裸著身體,手裏拿著羅喉,猶豫著要不要割掉那塊皮膚看看,兩個人冷不丁要了一個照面,彼此都楞了一下。

完全是下意識的,梁杉柏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將祝映臺看了個精光,最後將目光停留在……祝映臺為了能夠看清楚後腰那塊圖案的樣子,所以撅著特別出的那個小巧結實也分外圓潤的屁股上……

「你……」過了好一會,祝映臺才能發出一個章節。

「你……」過了好一會,梁杉柏也才能發出一個章節。

兩個人撞了話,又大眼瞪小眼地楞了一會,祝映臺的臉忍不住一紅,梁杉柏這才終於反應過來,大聲喊著:「對對對對對不起!我不該隨便進來,我馬上就出出出出去!」慌裏慌張地端了熱水桶打開門就沖了出去,出去後還不忘用力甩上門。跟著,祝映臺清楚地聽到外頭「乒乒乓乓」的聲音,梁杉柏好像絆了一下,摔了水桶跌了跤,熱水潑了一地,他疼得「嘶嘶」抽冷氣,低聲罵著站起來。祝映臺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結果又聽「哐」的一聲,梁杉柏重又風風火火地沖回了屋內。

「你……」祝映臺目瞪口呆,再次發出同一個章節。

梁杉柏看著祝映臺,這次十分清楚 地喊了聲:「得罪了!」飛起一腳,踢飛了祝映臺手上的羅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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